巷口的韮菜盒
2019-07-19 联合报 刘洪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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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到公园运动完，偶尔会绕到附近的超市买点日用品。那天才走到巷口，就闻到阵阵韮菜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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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以前老家屋后有块小空地，妈妈会在这儿种些韭菜或地瓜叶，足够一家食用。小时候更曾听妈妈说过，春天是乍暖还寒的季节，能孕育出一年四季里最美味的韮菜。或许是几十年来的潜意识里，一直蕴藏着属于春韮的气味，所以那天发现这熟悉的香气来自巷口小摊时，忽然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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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板娘个子娇小，绑着马尾，发束随着她擀面的双手不停左右晃动着。由于当时没有别的客人，我俩闲聊起来，三十八岁的她来自北越，因遇人不淑结束了婚姻，有两个十几岁的儿子，妈妈帮忙她照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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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生活，四年前她来到台湾当移工，照顾一位八十多岁的阿嬷，半年后阿嬷走了，本想另找雇主继续工作，没想到阿嬷已丧偶的儿子说愿意帮助她。他陪她回越南办结婚手续，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留在台湾，三年一过就有身分证，这样找工作会方便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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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多她二十来岁，对她没什么要求，提供了住处，也不过问她的收入，所以她愿意赌下这桩婚姻。两年多来，她晚上当看护，下午两点后摆摊卖韮菜盒，收入是过去的三倍。她把这笔钱分三份，一份给儿子当学费、一份留在身上、一份给老公，但是老公要她留着当养老金。她很感谢老公一直把她当女儿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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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语还不是很溜的她，不疾不徐地说着自己的故事，但双手也没停过，饼皮装入馅后对折捏紧，放入平底锅。知道半圆形的韮菜盒里有这么多故事后，我也买了几个。临走前，她对我说：「小姐，好吃的话要再来唷！」我猛点头，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，该对她说什么鼓励的话最合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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